凌晨一点半，我关掉灯，蜷在沙发上点开了这部片子。朋友昨天发消息说”你该看看这个，很痛”。我没问为什么，大概她也是刚分手。屏幕亮起来的时候，我想起自己也有过那样一个人——曾经以为会走到最后，后来却连再见都说得敷衍。
《五年》（2014年，理查德·林克莱特）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爱情片。它安静、克制，像一杯放凉的茶，你喝下去才发现苦味一直都在。
两个人的五年，其实是两条平行线
电影讲的是丹尼和佩姬，一对异地恋情侣。他们从大学相识，经历毕业、工作、搬家，在不同城市里用电话和偶尔的见面维系着感情。镜头没有刻意渲染戏剧冲突,没有第三者,没有背叛,只有时间和距离。你看着他们从亲密无间,到越来越少的共同话题,再到最后那句”我们还是分开吧”说得那么自然,像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。
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在机场告别的那场戏。佩姬抱着丹尼,脸埋在他肩膀上,镜头停留了很久。没有台词,只有背景音里不断重复的登机广播。那一刻我突然想起自己也曾在机场送过一个人,当时说”等你回来”,后来那个人真的回来了,可我们已经变成了陌生人。
异地恋的残酷不在于空间的距离,而在于两个人生活轨迹的彻底分离。你在这座城市加班到深夜,他在那座城市和新同事聚餐;你想分享今天的委屈,他刚好在开会;等他有空了,你又累得不想说话。渐渐地,那些”等我忙完这阵子”和”下次见面再说”就成了感情的墓志铭。
那些细节,藏着爱情消失的证据
林克莱特很擅长用细节说话。电影里有个片段,丹尼打电话给佩姬,兴奋地讲自己刚看的展览。佩姬在电话那头”嗯嗯啊啊”地应着,镜头切过去,她正在厨房做饭,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。你能看出来她在听,但她并没有真正在意。这种敷衍不是故意的,只是因为彼此的生活已经不再交集。
还有一个场景是他们难得见面,躺在床上聊天。丹尼说想换工作,佩姬沉默了几秒说”你决定就好”。那句话听起来像支持,实际上是一种疏离——当你不再参与对方的重大决定时,这段关系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。
我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。那个人跟我说他在考虑要不要读研,我当时正忙着赶方案,就回了句”看你自己啊”。后来他真的去了另一个城市读书,我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散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句”看你自己”大概就是我们关系结束的起点。
时间是最狠的第三者
电影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”坏人”。丹尼和佩姬都是好人,他们努力过、挣扎过,可最后还是败给了时间。这大概是《五年》最让我难受的地方——它告诉你,有些感情的结束不需要理由,只是因为人会变,生活会推着你往不同的方向走。
片子里有段对话,佩姬问丹尼: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吗?”丹尼愣了一下,说不记得了。佩姬笑了笑,说”没事,我也快忘了”。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当两个人连共同的回忆都开始模糊时,这段感情还剩下什么呢?
时间冲淡爱情的方式很温柔,温柔到你察觉不到。它不会一刀砍断你们的联系,只是一点点抽走那些让你们心动的瞬间。那些曾经让你失眠的思念,慢慢变成习惯性的晚安;那些恨不得每天见面的冲动,逐渐被”算了,改天吧”取代。等你反应过来时,那个人已经成了手机通讯录里一个不常联系的名字。
我们都曾是电影里的某个人
看完电影已经三点多了。我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脑子里全是那些”如果当时怎样怎样就好了”的念头。如果我当时多关心一点他的生活,如果我们能更频繁地见面,如果我没有把工作看得那么重要……可是人生没有如果,错过就是错过了。
我打开微信,翻到那个人的对话框,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半年前的”新年快乐”。我想发条消息,又不知道说什么。问他过得好不好?太刻意。说我想他了?太矫情。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发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头像发呆。
林克莱特的电影总是这样,不给你答案,也不安慰你。《五年》的结尾,丹尼和佩姬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,镜头缓缓拉远。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,没有歇斯底里的挽留,只有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小。这才是真实的告别——平静、克制,带着一点遗憾和释然。
我关掉手机,闭上眼睛。窗外开始泛起鱼肚白,鸟叫声零零碎碎地飘进来。我想,或许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。你可以感激那些曾经拥有的时光,也可以为错过而遗憾,但最终还是要学会放手。就像电影里那句台词说的:”有些爱情,不是不够好,只是不合适。”
深夜独自看完这部电影,我好像终于能够和过去的那个人告别了。不是忘记,而是接受——接受我们曾经相爱,也接受我们最终分开。
